浮島

海在我做夢的時候退了潮/大概有幾十公尺遠吧/

我想像著你去年如何頭也不回地走上潮間帶/
沾濕了借給你穿的長襪

我們在那個島嶼相遇/在那個島嶼分離/
你從沒說錯/關於陸地上的事
我卻對水底下一無所知

你牽著腳踏車走過潮間帶大大小小的岩石/
海在他們相遇的那一刻沖上岸邊/激起了九月的第一次浪花

他們聽聞島上的財富/便一個接著一個地越過海洋
第一對夫妻單槳划船過去/在平靜的海上/彷彿只是個午後約會行程
三天過去了/
第二名年輕男子在灌下一瓶酒後/赤身躍進僅四度的海水中/只見他浮出水面的頭慢慢飄向岸邊/甚至看著他身影消失在針葉林中
五天過去了
在第六天的時候/海退了潮/在村民熟睡的時刻
潮間帶露出了十幾公尺遠吧/一條石徑就這樣出現
村民小心翼翼地走過海上/抵達浮島
卻一個人影也沒發現/
只在船上找到一隻海鷗的屍體/及一種從來沒看過的甘藍/上頭具有數個螺旋形狀的尖角

你說想到海邊散步/
我望著你牽著腳踏車走過大大小小的岩石/
頭也不回地走上潮間帶/
沾濕了借給你穿的長襪/新買的墨綠色大衣抖動著
幾年前/海在那一刻沖上岸邊/激起了九月的第一次浪花/
我們在浮島上相遇

你從沒說錯/關於陸地上的事
我卻對水底下一無所知
你說/你來自拉齊奧/一個遙遠的國度
我笑說/我來自亞特蘭提斯/冬洋中的冰雪王國
你喃喃念著我聽不懂的語言
你拿起一顆石頭/在眼前岩石上刻畫出一個繁榮的遠古城市/
筆直的街道/高聳的建築/熙攘的人群/甜美的果菜
遠方的一座山上/氣勢磅薄的閃電劃入天際
多拿？/
不，朱比特/
我開始不耐煩

帶我走/去那個國度/
不論你用維京人的船還是雷霆/
他神情凝重地望著我/遠方海鷗慘叫了三聲
在我知道之前/他緊緊抱住我
海在這時漲了潮/起風了
我那時只來得及記得他身上/撲鼻而來的乾果香味

過了許久/
最後他鬆了手/海退了潮/風散
我想念那裡/他說/
但我喜歡這裡的一切/
/

我們在浮島待著/看傍晚八點的夕陽破雲而出
灑落在遠方岩石上散步的夫妻/孩子/與狗
最後我們回頭走過海上/離開浮島
仍然濕潤的海草在腳邊岩石上閃耀著

Sisä-Hattu

• Midnight Run
• 3.6
• The Cairn

廣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