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後第十幾次回顧時,我隻身躺在一張雙人床上,看著電視在床角的櫃子上,播著<豆豆先生的假期>(Mr. Bean’s Holiday)。
時過夜半、燈光熄滅、暖色調的電影場景,那天外頭下初雪。我在北國,看著南國的情景,遙想著八千公里以外的夏天。我當時用棉被蓋住我的笑聲(Stepan賞了豆豆先生一拳),想著列車上的那張臉龐,同時又擔心幾個月後回家孤獨的生活。
那是我躺過最舒服的一張床。在同一時間,我感到安全、我感到溫馨、我感到孤單、我感到自信。
那時對家鄉感到前所未有的陌生,好像我注定會離開一樣,好像我已經找到歸屬的根。
或許我的身世注定要這樣,總是受異地影響,但我選擇欣然擁抱。祖先當年渡海,無非是想找到一個定居的家園。
但我終究會回到成長的地方,同樣的不安,同樣的喪氣。沿海刮進房的強風,時時提醒著我自己是多麼需要靠努力和運氣,才能得到自己真正想要的。
當時在床上,我知道我得寫下;我很怕遺忘,因為我總是在試著遺忘過去。或許火車終究會到站,但我想記下途中令生命愉快的蠢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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